时间:2023-04-10 11:18 | 栏目: 未解之谜 | 点击:次
南司城看了她的背影很久,才缓缓抬眼看向她走进的地方——芳华堂。
一个老剧院,专唱昆曲的。
都说‘戏子无义’,而如今的戏子早已变成了娱乐圈里的那些人,没想到竟在路边捡了个有情有义的戏子。
南司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连他自己都没发觉。
本没打算真去听季清欢唱戏的,毕竟公司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。
但周日的时候,南司城还是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芳华堂。
门口是个小售票处,一个小窗口,递进去钱,伸出来一张用毛笔写好的戏票。
南司城看着那票,来了些兴趣。
进去往里走便是戏台,底下摆着木桌木椅,桌上拜一壶清茶和三两小食,要不是来添茶的人穿着正常的衣服,南司城都要怀疑自己穿越。
曲目是《游园惊梦》,不知为什么,南司城一眼就认出那扮作杜丽娘的闺门旦就是季清欢,。
而季清欢也认出他,眼前一亮。
其实不因为别的原因,只是因为这台下只坐着三个观众,生意冷清的很。
一曲戏唱完,季清欢从后台出来,妆都没卸就跑到南司城面前,笑道:“你来了!我唱的怎么样?”
“不错。”南司城毫不吝啬地夸她。
真是个小女孩,一句不错就能惹的她笑得那么开心。
可是唱的再好有什么用,谁都知道,这个老剧院已经是灯枯油尽,撑不了多久。
事情如他所料。
再见到季清欢的时候,她哭着对他说。
“陆先生,请你帮帮我!”
第十三章 我在追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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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华堂的团长决定放弃,连同这个满是他心血的剧院都要一起放弃。
季清欢和一众子弟劝了好久,还是没能改变结果。
因着人的离去,那戏台都变得破败起来。
南司城找到季清欢时,她就坐在戏台上出神。
她听到声响,抬眸看见他,有气无力道:“你来了……”
“不是需要我帮忙?”南司城见不得她这副伤心的样子,没忍住走过去给她擦了泪。
季清欢叹了口气:“已经不需要了,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南司城问清缘由,才知道老团长被伤了心,铁定了主意要走,就算别人肯投资他也不要。
末了,季清欢轻声问:“我是不是不能再唱戏给别人听了?”
“你想唱戏给别人听吗?”南司城上前一步。
季清欢重重点头,眼神坚定:“当然!”
“那跟我走,敢不敢?”南司城向她伸出手,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。
看着他的掌心,季清欢有片刻的失神,她莫名就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未知的选择,
最后,她还是把手放在了南司城的掌心里。
南司城手底下有一个剧场,每个月都会演出话剧,为了季清欢,他停了所有话剧演出,将之前芳华堂的那些人找回来一些,重新成立了一个剧团,演出昆曲。
季清欢演出的地方不再偏僻,南司城经常来看她排练和演出。
直到有一天,他带来了一束玫瑰。
季清欢妆卸了一半,呆呆地问他:“陆先生,为什么要送我花?”
南司城站在化妆室门口,俊逸的面孔在灯光下被季清欢看得清楚。
他笑起来,比那光还要耀眼:“因为我在追你。”
……
季清欢的《西厢记》在万易剧院演出。
票被想象中卖的好,第一场人满为患。
季清欢在台上行腔婉转地唱着戏,落幕时露出了近一段时日来的第一个微笑。
方槐在台下迎她,笑得灿烂:“欢欢姐,你唱的真好听。”
她天天跟着季清欢,排练一场不落的看,但正式演出时还是觉得惊艳。
季清欢对她的夸奖已经产生了免疫力,只是对她笑。
刚卸完妆,易时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“阿欢,演出这么成功,晚上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季清欢扬起唇角:“应该我请你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易时低低地笑了声,挂断了电话。
刚放下手机,方槐抱着一束玫瑰进来了:“欢欢姐,看你这人气,有人送花给你呢。”
季清欢看着那束玫瑰,眉心却稍稍一蹙:“谁送的?”
“不知道。”方槐在玫瑰上看了一圈,奇怪地呢喃道,“也没留个卡片。”
没留卡片才更可疑。
季清欢喉咙微动:“多少支?”
方槐一怔,粗略地数了一下:“大概有五十吧。”
那就不必数了,五十二朵。
南司城送来的。
季清欢垂下眼帘,心中百般不是滋味。
当年他们在一起时,他送给自己一束五十二朵玫瑰,还嘴硬说是花店店员告诉他寓意好,才买的。
那现在呢,他为什么重新给自己送花?是觉得一束相同的玫瑰花束就能让两个人回到过去吗?
只可惜,玫瑰早已不再是三年前的那束玫瑰了。
人,也早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。
季清欢收回视线,目光变冷许多,声音淡淡的:“丢了吧,我不喜欢玫瑰。”
第十四章 报答而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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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清欢不是单独请易时一个人,而是请了剧团里的所有人。
易时当场看到满满一房间人时,觉得自己刚打的发蜡似乎是白打了。
但是其他人都很高兴,尤其是方槐这小丫头,她赖在季清欢的身边,把所有好吃的全往季清欢碗里放。
易时沉默地看着季清欢的小碗被堆得越来越高,自己没有一点机会照顾季清欢,心想一定要找个时机好好教导一下方槐这丫头。
季清欢看出他的寡言,主动伸手给他夹了只大虾,小声说:“师兄,本来是想请你单独吃饭的,但是大家都很开心,说什么也要聚一聚,不好推脱。”
易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,三下两下把虾皮剥去放进嘴里,笑眯眯地说:“行,这次就先原谅你。”
可一转头,看见方槐给季清欢剥了好几只虾,又给她的小碗堆满了。
易时紧抿着唇,看着方槐的眼神暗了几分。
吃到一半,季清欢站起身。
方槐看见,立刻跟着要去。
季清欢无奈地笑笑,低声跟她说:“我就是去上个卫生间,你好好吃饭。”
方槐应了声,失落地坐下。
在卫生间里,季清欢正准备出去,隔壁隔间却传来关门的声音,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就响起。
是温韵。
不知道怎的,季清欢缓缓地松开了门把手,没有出去。
温韵的声音传过来,她说:“我算是服了,南司城这男的是真的不念旧情……可别提当年有多喜欢我了,那还不是因为没钱才只能多给我爱,有什么用。”
季清欢稍微屏住了呼吸。
“现在有钱了,身边不缺女人了,对我爱答不理的……什么,演出?你知道什么,我息影这么多年,早就没人找我演出了,他肯帮我是为了钱。”
“你知道我签的合同是怎么分的吗,他九我一!别提婚礼了,本来也是作戏,结果他跟我说,不作了,公司有的是资源给我。”
“我是不可能放弃他的,现在娱乐圈也就他和那个易时有地位,易时我又攀不到……”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,温韵突然笑了声,“放心,东西我都下了,保管给他治的服服帖帖。”
通话到此为止,温韵冲了水,走出隔间,门传出一声声回响。
季清欢靠在墙上,呼吸不稳,手脚冰凉。
温韵和南司城的事她的确不想再管,可是刚刚温韵说的那些话却颠覆了一直以来她的认知,婚礼真的是假的?
可刚刚温韵说要给南司城下的东西……又是什么?
圈子里水深,季清欢不是不知道,这些年她也是在南司城的庇护之下才没沾染到一点污泥。
温韵会做出什么事?南司城对她那么不近人情,不顾旧情,甚至还利用她赚钱,温韵会不会恨得想要就此毁了他?
季清欢不敢再想了,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追了出去。
还好温韵还没走远,她在后面悄悄地跟着,看着她走进了一个包厢。
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,季清欢催眠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:她只是为了报答南司城当年帮她的恩情,不是为了这三年的感情。
更不是因为她还爱他。
不管温韵和他之间都有什么合约,南司城的确是狠狠地伤害了她,是不能够原谅的。
安抚好自己,季清欢伸出手,推开了眼前的那道门。
“不好意思,我男朋友南司城在吗?”
屋子里一瞬寂静无声。
人不多,四个男人,三个女人,南司城就坐在主位上,看着门口的季清欢眼神复杂不明。
季清欢大概料到了这样的场景,尽管南司城从未带她参加过这种饭局。
她紧掐着手心,稳住气息,抬眸瞧见南司城手中正端着一杯红酒。
会不会就是那杯?
季清欢挑起个温柔得体的笑容,一双水眸紧盯着南司城:“司城,我有急事和你说,能不能出来一下?”
坐席中的温韵面色扭曲。
南司城一怔。
他许久不曾听到过她这样喊自己的名字,也不见她和自己这样柔情似水地笑。
手中的红酒杯被放下,他站起身,嘴角止不住上扬:“抱歉各位,家里那位不懂事,我去去就来。”
南司城跟着季清欢走出包厢。
门在身后关上,季清欢的笑容也跟着消失。
“欢欢……”南司城还未察觉,以为她是想通了要回到自己身边,便要伸手去牵她。
季清欢避开,目光和声线都冷了不少:“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,我只是来提醒你,你的那位温小姐似乎因为爱而不得要对你做些什么,入口的东西还是谨慎一点。”
南司城一怔,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:“那你刚才……”
“演戏而已,如果不那样做,我怎么能把你那么多人眼前请出来?”季清欢紧抿着唇,转过身背对他,“话已经说完,我先走了。”
她刚要抬步,手腕却被一把抓住,身子被强迫原地转了个圈,再次和南司城对视。
季清欢拧起眉:“你还有事?”
南司城喉咙滚动:“今天,你唱的很好。”
舞台上水袖挥舞动人,嗓音清澈温柔,一如当年那破败戏台上惊鸿一眼。
季清欢顿了顿,心里有什么被狠狠拨动。
她咬着牙挣开他的束缚,语气淡漠疏离:“谢谢陆先生夸奖,只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,不再喜欢玫瑰,以后别费心思了。”
南司城却不肯,又抓起她的手:“季清欢,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到我身边?”
季清欢烦躁不已,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狠狠摔在地上。
玻璃碎成好几片,零零散散的落在脚边。
她指着地上的碎片问:“你告诉我,这镜子碎了,要怎么恢复最季的模样?”
伤害已经形成伤疤,也许它不被看见,但它永远存在。
南司城怔愣地看着那一堆碎片,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季清欢狠狠地摔在地上。本来按照计划,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。
可是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嗓子中传来腥甜的刺痛,南司城忍着,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颤抖。
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恳求:“我也想知道,到底要我怎么做,你才会回到我身边?跪下吗?”
季清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不明白他的口中怎么能说出这种话。
南司城的神色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,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嘴唇翕动:“是要我这样做吗?”
话音刚落,他身形一动,似乎真的是要跪下去。
季清欢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臂,而后,她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!”
南司城的脸偏向一边,许久未动。
掌心里传来热辣的痛感,季清欢咬着唇瞪他:“南司城,你不欠我什么,我也不欠你,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,你只要别再来打扰我就够了。”
说完,她离开。
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南司城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被一刀一刀地剜着。
那冒着热气的血液流出来,很快变成冰冷一片。
第十六章 你管管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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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时有一点没说错,那就是南司城真的听不懂人话。
之后接连一个月,季清欢收到了来自匿名人的各种花束。
百合、薰衣草、满天星、郁金香……就是没有玫瑰。
她那晚的本意是不要南司城在送花给她,结果他却以为她是真的不喜欢玫瑰,喜欢别的花,于是变着法子收集不同的花给她。
方槐不知道送花的人和季清欢之间的事,细心地将所有话都用瓶子装起来,放上水,让它们可以多活一段时间。
很快,季清欢的化妆室就变成了花房。
就连化妆师都忍不住说:“到底还是季老师厉害,我看其他演员都没有花呢。”
季清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,没说话。
《西厢记》演了一个月,南司城就看了一个月。
偶尔遇上人少的时候,他就坐在后面,生怕季清欢看到自己,直接在舞台上就发脾气。
从前没发现自己这么迷恋季清欢唱戏时的样子,她没来万易剧院之前,有很多机会,他却很少去看她演出,反而是离得远了,让他总是念念不忘,寝食不安。
台上的季清欢鞠躬退场,南司城也起身离开剧院。
回到家,里面还是冷清空寂,每一个角落都渗出些蚀骨的寒意。
南司城打开冰箱,从里面拿了瓶水出来,关上冰箱门时,看到上面季清欢曾经贴着的纸条:“不许喝冷饮!”
他盯着看了许久,还是扭开瓶盖抬头喝下一大口。
冰冷的液体顺着温热的食道直达胃部,惹得他浑身一阵战栗。
喝完了,他又看着那张纸条,自言自语道:“我喝了,你来管我啊。”
然而没人回应他,这房子空荡荡,只剩下他一人。
南司城丢了水瓶,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。
他有半个月没在卧室睡了,更多的时候是在办公室休息。
一躺在那张床上,他总会回忆起曾经自己怀中娇小柔软的季清欢,思念是毒药,是融人血肉的硫酸,叫他夜不能寐,每一寸呼吸都疼痛难忍。
手机突然响起,是顾寻。
“司城,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出结果了,温韵买通了你们那屋的服务员,给你的酒杯里放了点脏东西,估计是想用这个威胁你跟她在一起或者是谋点利益。”
南司城低低应了声:“我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,他又想起那晚季清欢站在门口温柔羞涩的一笑,说:“我男朋友南司城在吗?”
就这么一句话,像是一句魔咒一样,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。
季清欢一定是在哪里听到了温韵说话,才会来提醒他。
南司城的心里又生出一点雀跃。
这是不是说明,季清欢还是在乎他的?如果不在乎,大可不必管他被谁下药。
想到这,南司城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几分。
另一边,万易剧场。
季清欢今天走的晚了些,方槐让她呆在原地,自己去停车场开车。
没想到又在同样的地方碰见同样的人。
路边停着一辆黑车,阴影里看着并不明显,然而拉动车门的声音季清欢却听得见。
温韵这次没带墨镜,一双狐狸眼在灯光下千娇百媚,但季清欢不感兴趣。
“温小姐这次来又要管什么闲事?”季清欢冷眼相待。
“我可不敢管季小姐的事。”温韵扯出讥讽的一抹笑,“倒是季小姐不知道,我最恨别人管我的事。”
温韵的神色一瞬变得阴冷,她抬手狠狠掐住季清欢的下巴,语气狠厉:“那天是你在卫生间里吧?”
季清欢扯开她的手:“是又怎么样?该不会你敢做不敢当?”
“我倒是不明白,你都已经离开南司城了,还管我们的事干什么?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?”温韵攥紧手。
季清欢斜睨她,连不屑的表情都不想给她。
“你吃到锅里的了?”